又见山里红

今天是芒种，几场小雨接连不断的光顾，下下停停，倒是给周末休闲在家的人们带来了一丝情趣。“芒种南风扬，大雨满池塘”，芒种这会儿的雨也叫“梅雨”，因为生长在北方，小时候没有吃过梅子，而每次提到梅子，嘴里就莫名的多起了口水。因为吃不到，也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家乡漫山遍野的山里红来，感觉梅子的滋味和山里红一样，酸酸甜甜的。东北的深秋，正是山里红成熟的季节，十月份一到，被“甜霜”打过的山里红，变得香甜醇美。于是在邻家大爷的带领下，我和小伙伴们欢天喜地地向深山出发了。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渐渐的将我们的热忱降到了冰点，不知谁喊了一声到了，一抬头，满眼通红一片，整个山沟沟全被红色包围着。我和小伙伴立刻忘记了疲劳，冲到树下，一边摘着山里红，一边吃着。没多久，口袋装的也差不多，这才想起别人。看看邻家大爷，竟然连一个山里红都没摘。问了才知道，采摘前需要每棵树的果实尝一尝，味道好的才摘。看着大半口袋的山里红，再瞧一瞧因摘果子弄破了的手，心里的懊恼无以言表。学着邻家大爷的样子挨棵果树尝了尝，的确发现有的山里红味道甜美，有的果子则呈现酸涩。于是清空了口袋重新开始摘果子。将山里红运到家里后，就烧了一大锅开水，将果子倒进去煮十分钟左右，端下锅放凉，此时的山里红已经变得很软糯，用手轻轻一挤，果肉和果核便分离开了。把分离出来的果肉放在高粱秸做成的盖帘上，放到阳光下晾晒几日，就成了山里红皮儿。春节前后，人们走亲访友时，端上一碗山里红冰糖水，一口下去，即解渴又消食。而被挤出的果核夹杂着果肉的混合体，放入适量的冰糖，味道也不亚于山里红皮水。只是一下子喝不了这么多，于是找来一个坛子，将其装入坛中，密封好放到仓房存放。时间久了，大家也就忘了。我的表弟来我家里做客，玩耍时发现了坛子，打开盖子，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溢开来。找来一个杯子，稍稍品尝一小口，酸酸甜甜且带着淡淡的酒香，味道真是美到了极致。于是，我和表弟你一杯我一碗的痛痛快快地喝了起来。邻家大爷的小女儿闻到香味，也跑过来喝了起来。喝着喝着，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来，整个人越发感觉困倦起来。于是，我们摇摇晃晃的爬到炕上，倒头呼呼大睡起来。傍晚的时候，我醒过来，看到表弟和邻家小妹仍然沉睡着。喊了几次，两个人根本没有清醒的感觉。于是去邻家喊人，邻家大爷过来也是无法喊醒两个孩子，就让小妹在这里继续睡了。两人整整睡了二十二个小时才醒过来。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，然而，那坛山里红酿出的美酒飘香却始终没能让我忘怀。那酒香时不时就会从心中升起，慢慢地弥漫开来，在屋里、在庭院、在碧绿的草地上，到处都是山里红的甜美醇香。